第六章
時蕾 by indainoyakou
2018-9-1 06:01
床頭放著爸那臺攝影機,我只看了眼壹開始拍我臉的部分就關掉,伸手在床頭東撈西撈地抓起香菸。
晨光灑落在床邊棕毛地毯上,室內明亮到爸睡眼惺忪地吸著我奶子的模樣是如此神聖,就像幅不會使人起邪念的藝術畫。
然而品畫者又怎麽會知道,畫中的男女是否帶有性慾呢?
我們賴床到九點半,凈是愛撫,不再做愛。
媽十點多才醒來,我已洗好澡去掉味道,坐在餐桌看著家裏的藏書,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
「時蕾,早餐要吃稀飯?蛋餅?還是我煎個蘿蔔糕?我記得冰箱裏還有壹些。」「稀飯好了,我好久沒吃到飯。」「稀飯,好,我可以用電鍋蒸順便洗個澡……妳洗過啦,好香。妳用粉紅色那罐對不對?那是妳二阿姨從韓國帶回來的,很好用吧?」「嗯。」「好了我該洗個澡……電鍋跳過來不要管它,讓它悶著沒關系。」「我知道。」媽就像壹陣旋風,咻來咻去地,回過神來已經壓好電鍋、肉松魚松海苔醬全部備好,真是厲害。準備完畢,她就帶著室內清香劑的味道吹進浴室。門壹關,爸就拉張椅子坐到我身旁。
「乖寶貝,妳好香。」
男人的話語形成壹股甜膩的氣味黏上每寸肌膚,我覺得自己似乎從被他碰觸的地方開始發生變化。我的身體變得像是糖果,甜呼呼地,可以被舔、可以被咬、可以被吸……還有道鋪了厚厚甜霜的咖啡糖漿窟窿,爸就跪在桌子下啜飲著我股間的蜜水。
浴室水聲停下時,電鍋正好跳起,爸依依不舍地起身,用短褲隆起處蹭著我的頭發並摸我的頭。他連說幾聲妳好棒,直到浴室門打開才趕緊溜到客廳去。我照樣拿起書,假裝得很徹底。
稀飯上桌,除了肉松魚松海苔醬,媽還從冰箱裏拿出菜心、豆腐乳,再開壹罐素肉醬,讓桌子裝得滿滿的,乍看之下豐盛度不輸給昨天的晚餐。可是媽只舀了兩碗稀飯,餐具也只有兩副。我狐疑地望向客廳,爸壹臉無奈,我向他招手然後問媽:
「爸不吃嗎?」
媽表情驟變,就好像……我踩到她的雷壹樣。
她循著我的目光看向爸,面帶慍色地說道:
「我們自己吃。」
天啊。
我想她知道了!
她知道昨晚爸潛入我房間,我們還做愛……不是做壹兩次,是整晚……嗑了藥讓我有些記憶銜接不起來,但我應該有……嗯,我應該叫得很大聲,說不定真讓媽給聽見了。
我明白這是不對的,我壹開始也很害怕,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我能怎麽辦?爸又能怎麽辦?
「別這樣嘛,東西這麽多,我們也吃不完。」
我試著緩頰。
「吃不完留著下次再熱,不然倒掉。」
媽沒好氣地下了決定,並且不再看爸。
「吃妳的吧,別再說了。」
唉,爭下去不是辦法,況且是我們背叛了媽,總得有人要受罰。
吃完早餐,爸媽依然在冷戰,只是氣氛壹點都不火爆,彼此沒什麽交集。我和媽坐在客廳長沙發上看洋片臺,爸坐在媽斜對面的單人沙發,壹部電影快兩個小時過去,媽始終沒有看爸壹眼。
我覺得好不自在,好枯燥,好悶。如果媽跟爸位置對調,應該會好些,只是現實經常無法如妳所願。
媽壹整天都擋在我跟爸之間,我猜她肯定、百分之百確定我們有問題,或許她還偷看到我跟爸做愛。她這樣讓我很沮喪,她護著我卻害我枯萎,越發使我渴望露水的滋味。
我做了些提不起勁兒的事,諸如聯絡大小周、吳大哥,和他們討論定期會議的事;打給昇哥,幾次都沒接;打給小秋媽媽……沒想到千頭萬緒都爬上身,讓我好想小秋,講著講著就哭了,還給小秋媽媽安慰壹番……我想晚點就去陪阿姨,但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這麽早面對。
晚餐家裏沒開夥,媽嚷嚷著她老毛病又犯了,要去看個醫生回來再順便買便當,要我乖乖在家等。壹陣雀躍的浪潮拍打上心頭,就像久旱將逢甘霖的欣喜。
可是爸卻跟在媽後頭壹起出門去了……我怎麽會沒想到車子是爸在開呢?
原來烏雲只是路過我的天空,並未降下壹滴水珠,繼續往它的目的地走。
我壹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感覺所有的力氣都流失了。沒有人幫我的話,我壹定會變成放完氣的氣球,幹癟又醜陋。我可不要那樣。
昇哥不接我電話,這時候也不便打擾周家,我決定撥通電話給吳大哥。
嘟嚕嚕……才響壹聲就接通,話筒傳來磁性的男中音。
「餵?」
我抱緊話筒輕聲說:
「吳大哥,我是時蕾。」
「時蕾啊!怎麽,教授的報告出問題了?」
「沒有,那個,妳現在有空嗎?」
沈默壹下,吳大哥說:
「有空,妳要我陪妳聊天?」
「嗯。」
「好啊,妳想聊什麽?四只腳的?還是軟體動物?」「我想當面聊……妳可以來我家嗎?我去妳家也可以。」「這個嘛……」我希望他聽出我的意思,他應該懂,而且我想他在巴拿馬時很註意我,可能偷偷喜歡我。但是猶豫得有點久,讓我很不安,於是主動提出折衷作法。
「不然我們去汽旅好嗎?拜托,我想要人陪。」「嗯……好吧,市區那間薇閣?」「好,我現在搭車過去,等會見。」「沒問題。」既然烏雲目的地不在我這,我就自己去追尋雨水的滋潤。
這個決定讓我非常興奮,我得化個妝……吳大哥結過婚,他和前妻都快四十,所以他應該喜歡那個年紀的女人……我要化俗艷點的妝,還是典雅些的淡妝?
淡妝好了,別太招搖,反正等會都要冒汗的。
我脫掉內衣褲,直接穿上有荷葉肩帶的粉色連身裙,再披壹件淺紫色薄外套。這件胸口比較寬松,胸形打了折,但不穿內衣也看不出來。
整裝完畢,我抓點錢塞進上半年買的中提包便趕著出門攔計程車。
壹路上我回想和吳大哥之間的回憶,沒想到竟然寥寥無幾,有點感傷。我們畢竟是壹塊工作的,五人小組待在國外整整兩個月,卻沒締造多少共享的記憶。
這讓我決心待會要好好照料大哥,我要為他獻上最好的服務。
其實我們也不算第壹次搞曖昧,我在返航前就為了說服他把免稅菸讓給我,使盡渾身解數取悅他──主要是甜言蜜語,加上壹點右手服務。那壹點也不難,因為我們座位就在隔壁,他坐靠窗,我靠走廊,毯子壹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幫他打手槍。那也是我們僅有的唯壹壹次曖昧,他甚至沒摸我。
我和吳大哥差不多同時到達旅館,我才開好房間,他就踏入大廳。我們在櫃臺寒暄,卻給旁人和店員白眼,那些人似乎覺得他太邋遢還怎樣吧,不曉得。我挽住吳大哥的手,瘋瘋地撒了甜嬌,藉此向那群自大的家夥表示我全然接受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