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番外：降魔三十壹

　　玄奘無語低頭，只聽悟空道：“人人都說妳差了壹點點，妳究竟知不知道，妳差了哪壹點點。”
　　悟空撚起食指和拇指，玄奘卻在那壹點點的指間，看到了整個宇宙。
　　玄奘嘆息道：“師父，我還是悟不透啊！”
　　悟空湊到他跟前，蹲下來跟他說道：“那壹點點，是悟不透的。妳只差壹本《大日如來真經》，這樣妳就會恢復前世降妖伏魔的無窮法力。”
　　玄奘震驚擡頭：“前世法力？”
　　“妳說我差的壹點點，其實是前世的法力？”縱然在這種嚴肅的情景下，玄奘也忍不住要吐槽了——我悟了那麽久，妳告訴其實那根本悟不透！妳特麽在逗我呢！
　　“不然呢？”悟空壹張猴臉湊到玄奘面前道：“如果隨隨便便都能悟到，那何必要妳去取經呢？如來何必欽定呢？妳以為是什麽？任何人都可以有想法，但真正起作用的，是將想法實現下去的力量。”
　　“沒有力量支持的想法，毫無價值。”
　　“佛之所以是佛，首先它有無窮的法力，如果沒有法力，如來佛祖算個屁啊！”
　　“所以……”悟空終結道：“妳師父教了妳許多想法，妳之所以差了那麽壹點點，就是需要回復前世的無窮力量，去實現。把我，把其他妖魔，打到服。這才是感化妖魔的唯壹方式。也是我要教妳的東西——沒有力量的退讓，毫無意義。”
　　“所以妳聽說哪個神仙，是靠任人擺布去降妖伏魔的，最終還不是（伸出拳頭，表示物理）感化？”
　　悟空拍了拍玄奘的肩膀，感慨道：“所以，不管那些佛經裏的扭曲道理，我教妳壹條普世真理——世界是物質的，它不存在人的腦海裏。所以意識作用於物質的唯壹方法，就是實踐。實踐需要依靠力量。所以，意識依靠力量改變現實，指望靠著在腦子裏面想，指望通過悟，去改變現實的壹切——不存在啊！”
　　“所以……”悟空將玄奘扶起來，指著自己道：“找到《大日如來真經》，恢復前世的無窮法力，然後，打我！”
　　“明白了嗎？”悟空看宣戰心不在焉，大喝壹聲。
　　玄奘下意識的立正道：“明白了！”
　　悟空湊到旁邊去跟朱剛鬣和沙悟凈聊天：“熟人啊！來抽根煙！”說著遞上去壹根白沙，朱剛鬣熟練地朝旁邊戰場燃燒的廢墟借了壹個火，和悟空勾肩搭背，聽他道：“以前把妳們打那麽慘，兄弟不是故意的啦！見諒，見諒！”
　　朱剛鬣吐了壹個煙圈，討好的笑道：“立場不同，理解理解！”
　　“噫！妳們下凡來保他啊！”悟空往身後玄奘那裏壹指，朱剛鬣感慨道：“在天上犯了壹點錯誤，組織上也是給我壹個機會。”
　　沙悟凈甕聲甕氣道：“太多分了！我就打碎了壹盞琉璃盞而已！”
　　朱剛鬣覺得是到自己表現給組織看的時候了，便放下煙，對沙悟凈道：“老沙啊！這就是妳的覺悟問題了。妳作為領導的私人秘書，毛手毛腳，犯錯誤，是錯誤本身的問題嗎？是原則問題，是態度問題啊！同樣是犯了錯誤，我反省的態度就很好。哪像妳……”
　　“妳們胎中之謎的時候，為了跟他講道理，讓妳們回憶了壹遍不堪回首的往事，對不住妳們啊！”悟空痛心疾首。
　　朱剛鬣豁達道：“這算什麽事，沒關系，壹點前塵往事，妳不說我都忘了！那賤人還敢給我戴帽子，等會就給閻王遞個條子，讓他把那對奸夫**，打入地獄好好鍛煉幾年，然後投個豬胎，做人口食。”
　　“我不玩他個三生三世，我老豬，這天蓬元帥是白當了！”
　　悟空和朱剛鬣蹲在那裏，看著玄奘苦思冥想自己究竟在哪裏隱隱約約看到過《大日如來真經》這幾行字，悟空指指點點道：“妳說他找得到嗎？”
　　朱剛鬣搖頭道：“找得到才怪！我說大聖啊！妳還真等著他找到真經來收拾妳呢？”
　　悟空從他嘴裏抽出煙頭，在地上按熄，淡淡道：“誰收拾誰，還不壹定呢！”
　　“就他那種廢物，找到了真經又能怎麽樣、我給他開了那麽多的掛，感化妳的今世還害死了他的女人，這種廢物，有《大日如來真經》又能怎樣？我怕嗎？”
　　朱剛鬣聽完露出會心如意的笑容，兩人通過罵朱剛鬣的傻逼領導，迅速拉進了關系。
　　那邊唯壹幸存下來的天竺阿三金剛智壹點壹點的朝刀山上的玄奘爬過去，金色的血，在他身後塗滿了壹條小路，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金剛智才爬到玄奘身後，伸出手抓住他的鞋子，玄奘慌忙起身道：“妳幹什麽？被打成這樣了就不要逞強了好不好，乖乖呆在那邊等待救援！”
　　金剛智死死的抓住玄奘的鞋子，口吐鮮血，艱難道：“大……大日……如……來……真……經！”
　　玄奘嘆息道：“孫悟空說我還差的那壹點點，就是找到大日如來真經。恢復前世的無窮力量。”他說道這裏忽然回頭道：“這位天竺來的高僧，妳有沒有帶這本《大日如來真經》呢？”
　　金剛智這邊已經緩過氣來，道：“我和師兄之所以來中土……就是……為了這本……密宗金剛乘佛法……的至高經典……大日如來……真經！”
　　“它壹定在……”說道這裏，金剛智又咽下去壹口血。
　　玄奘連忙順著他的胸腹拍打，道：“別著急，慢慢說……它在那裏？”
　　“它壹定在妳手裏！”金剛智終於說出來了。
　　玄奘驚訝道：“不可能，我從來就沒見過什麽《大日如來真經》”
　　金剛智瞪大眼睛道：“不可能……因為……中土不可能有大乘弟子，除非……它傳承自……大日如來真經！”
　　玄奘搖頭道：“我是師從我師父學習大乘佛法，妳說大日如來真經，會不會在我師父手裏呢？他什麽也沒傳給我……不……還是傳了我壹些東西的。就是壹個兒歌三百首的歌本，還告訴我，這本《兒歌三百首》具有著無窮的力量……”
　　說到最後，玄奘也楞住了，他從懷裏掏出了那本《兒歌三百首》，微微顫抖的手中，被亂七八糟拼起來的《兒歌三百首》在東方壹躍而出的太陽灑下的第壹縷光芒下面，封面赫然由六個大小筆跡都不同的字塊，拼成了——大、日、如、來、真、經。
　　玄奘身體凝滯了。
　　金剛智則看著經書渾身顫抖，仿佛隨時會掛掉的樣子。
　　他顫聲道：“快……快練！”
　　玄奘將這本大日如來真經，放在了身前，壹股不知由何而來的微風替他緩緩翻開了書頁，無數經文在眼前翻過，玄奘忽然若有所悟，金剛智緩緩撐起身體，雙手顫顫巍巍的掏出了壹把匕首，朝玄奘劃過去。
　　玄奘卻紋絲不動，任由匕首落在自己的——頭發上。
　　金剛智寶相莊嚴，道：“我以大乘嫡傳第五代弟子的身份，替妳剃度，從此皈依我佛，成為大乘弟子。”隨著匕首的劃動，玄奘的爆炸頭壹絲壹縷的削落，無數梵音，自他身周響起，升起的太陽灑下的晨光似乎都匯集在了他的身上，渾身金燦燦的。
　　悟空在壹旁啃著桃子，安靜看著。
　　最後玄奘跌珈而座，雙手結禪定印，壹顆光頭閃閃發光，朱剛鬣捂著眼睛叫道：“啊！我的眼睛！”當壹本大日如來真經翻過，到了最後，封尾翻上的時候，玄奘卻看見了上面壹個小小的塗鴉，筆法幼稚可愛，是壹個笨拙的小沙彌。
　　忽然間，壹滴淚水，無聲滑落。
　　打濕了那塊塗鴉，墨跡混著淚水擴散開來，迷糊的再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