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加州買槍記（下）

　　喬安娜陪著安峰學了壹遍，主要就是法律常識。州法律規定，購槍者必須是公民（或持有綠卡），合法購槍的最低年齡是十八歲，手槍則二十壹歲。另外，購槍者不能馬上拿到槍，需要額外等上十天。
　　還有彈匣容量不能超過十發，外出攜帶必須使用槍鎖，壹次不能購買超過五百發子彈，不能公開持槍，也不能隱蔽持槍，只能小心翼翼的鎖在家裏……嚴禁自動武器，嚴禁攻擊性武器等等條框。
　　對於在禁槍國家生活的人，安峰不覺得這條法律有多嚴格，但喬安娜說，在壹些管理寬松的州，比如德州，買槍那是真的和買白菜壹樣，長槍短槍隨便選，付錢就拿走，隱蔽攜槍證非常容易拿，而且由於這幾年槍擊案的頻發，擁槍派眾多的德州政府甚至鼓勵大學生和老師帶槍上課。
　　安峰瞬間覺得德州牛仔叼爆了，腦補壹幅畫面：學生老師手裏拿著書本，腰間別著手槍在課堂上交流……能不能不要這麽猛？都說德州民風彪悍，他沒去過，但光是從他們擁槍的態度就可見壹斑。
　　安峰問：“牛仔故鄉不限制彈匣，全自動也可以有？”
　　喬安娜答：“當然，壹切都是為了防止戴草帽的墨西哥嘛！”
　　然後就是HSC的考試了，壹般槍店裏都有教官主持，哪怕只有壹個人，交錢就可以考。喬安娜告訴他，共三十道題目，判斷題或者選擇題，至少要答對二十三題，本著壹切安全第壹，憑感覺就能過。
　　安峰考試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他沒有愧對中國來的都是學霸的名頭，對了二十九道題，唯壹錯的還是他理解錯了裏面的詞匯，然後他去填寫了壹份DROS審核登記表，記錄了他的壹個指紋。
　　最後店員告訴他：“十天後如果沒有通知，就可以來取槍了。”
　　“恭喜妳！”喬安娜笑著說。
　　“還有十天哩，興許我沒通過呢。”安峰謙虛道。
　　“沒關系的，只要沒有犯罪或者精神疾病前科，這十天就是商店吊胃口用的。”喬安娜滿不在乎的說。
　　“妳錯了，女士！”
　　喬安娜身後傳來壹個嚴肅的聲音，安峰扭頭，她轉身，看到壹個大肚便便，穿著警服警察走了過來，他戴著牛仔圓邊帽，腰間別著手槍。安峰詫異，就他這體型，抓賊時能不能跑起來都是壹個問題。
　　“嗨，約翰遜先生。”喬安娜微笑著打招呼。
　　胖警察臉上的嚴肅突然就消失了，他按了壹下帽子朝喬安娜點頭致意，然後看向安峰：“妳男朋友？”
　　“NO！”喬安娜搖頭，“我朋友，安。我帶他來學習法律的。”
　　“妳好，我是帕索－羅布勒的治安官，叫我詹姆斯吧。”胖警察朝安峰伸出手來，安峰握住。
　　“妳好，先生！”
　　治安官，他在美劇裏聽過這類名稱，這通常是縣，或者小鎮居民選舉出來的，手下也沒多少人，加上小城也不是整天飛車爆破搶銀行，壹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計有三百天都是用來上班喝茶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治安官和藍波杠上了……多半發生在好萊塢。
　　詹姆斯·約翰遜兩手插腰帶，態度和藹的說：“我知道妳，我有壹個表親的孩子就在妳那葡萄園工作，聽說他們原先的老板破產了，新來的中國老板是個好人，沒想到今天就遇到妳了。”
　　安峰謙虛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詹姆斯笑了笑，然後正經道：“剛才喬安娜的說法不全是正確的，在某些案例中，持有綠卡未滿90天購槍有被拒的情況。而且友善的提醒妳，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能持槍出現在校園周圍。”
　　“謝謝，我知道了。”安峰認真的點頭。
　　和詹姆斯聊了會兒，他是來玩槍的，還邀請安峰壹起，但他以已經玩到手軟的借口拒絕了熱情的治安官。
　　喬安娜邊走邊說：“約翰遜先生人很好的，有他在，妳購槍壹般沒問題，沒聽到他說妳是‘好人’嗎？”
　　“我知道。”安峰說，他心裏還是有些得意的，自己豪氣的舉動換得了壹個好名聲，對買槍都有幫助。
　　就在安峰發動汽車，準備離開時，他忽然想到壹點：“喬安娜，我記得剛才他們說槍彈分離和不能隱蔽持槍的問題。”他疑惑的看著喬安娜，除非她真的有隱蔽持槍證，要不然就好玩啰。
　　喬安娜給自己戴上壹個牛仔帽，笑著說：“妳覺得，城市的犯罪率要有多高，才會有警察專門來查壹位漂亮友善的女士？”
　　安峰搖頭，然後他笑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條道理在美國也同樣適用。下次得小心漂亮的女人，誰也無法保證，她會不會像喬安娜壹樣，前壹秒還嬌滴滴的，後壹秒就能亮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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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生活節奏緩慢，開車在公園周圍轉了轉，見到很多悠閑坐在長椅上讀書，在咖啡廳閑聊的本土美國人，偶爾經過的皮卡多半是在葡萄園工作的。喬安娜說這壹帶大概有幾十戶葡萄種植戶，大都是富豪。安峰想想也對，自己買壹塊地都花了壹千多萬，其他人的就算小壹點，轉手賣出去也有好幾百萬，對於年收入十萬就算中產階級裏過得好的標準來說，他們無疑是富裕的。
　　喬安娜家裏也有葡萄園，並成立了自己的牌子，嚴格算起來，那應該是酒莊了。安峰好奇問她為什麽還要找工作，她壹點兒也不奇怪的說：“家裏人替我出大學學費，但不包括我的其他花銷。”
　　“哦。我還以為妳畢業了呢！”在這壹點上，外國人教育子女的方式很不錯，要換在國內，恐怕很少有富豪願意讓自己處在上學階段的孩子外出給人打工吧？喬安娜二十壹歲，正是上大學的年紀。
　　“明年這個時候我才畢業，可能會繼續MBA的學習，我想真正結束求學的時間大概在二十四歲吧。”喬安娜說。
　　“工商管理專業的？妳真厲害！”安峰佩服道，二十四歲拿下碩士學位，用國內的話來說就是“學霸”。
　　喬安娜笑著說：“謝謝，但我發現從中國來的留學生才是真正的厲害，他們幾乎可以埋頭苦學壹個月。妳知道嗎，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捧著書本。天吶，我不敢想象自己要這麽做會不會發黴。”
　　安峰笑了起來，雖然剛認識，但和她聊天很輕松，她懂得很多，也很會用技巧教導人，而不是生搬硬套的拿理論。安峰把車速放慢下來，前方有壹輛大眾途銳慢速行駛著，安峰瞧了壹眼逆向車道，剛想給她展示壹把自己變道超車的技術，喬安娜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跟在他後面。”
　　安峰疑惑的把轉向燈滅了，慢速跟上前面那輛途銳。
　　只見喬安娜壹臉狡黠笑意：“等著吧，有好戲看了。”
　　安峰慢慢跟著，喬安娜忽然示意他看後視鏡，安峰發現自己後面跟著壹輛車，沒有超車，沒有鳴喇叭，同樣是跟在安峰後面。逆向車道沒有車，完全可以超過去，但大家都抱著看戲的心態，無聲的配合著。
　　不壹會兒，身後便有了五輛慢速行駛的車子。
　　前車經過壹個路口時，停在路旁壹輛警車啟動並追了上來，外置喇叭叫了幾聲，讓那輛白色途銳靠邊停車，並引導其余車輛超過去，安峰第壹個經過，他看了壹眼無辜的大眾車主，是個亞洲面孔。
　　安峰祈禱他最好是日本人或者韓國人。
　　喬安娜把往後看的腦袋轉了回來：“看到了吧，非正常的低速，並影響到後車行駛時，他是要交罰單的。”
　　“妳們平時都是這麽歡樂的嗎？”安峰提高了車速，有了剛才那壹幕，他可不想讓後面這幫家夥跟著。
　　喬安娜說：“只有在這種沒有上班壓力的小城才能見到，大家都很默契，不按喇叭也不超車。換在洛杉磯那種大都市，也有性子特別急的司機，他會說F開頭的詞，在妳身後壹直按喇叭，或者把妳別到路旁。”
　　“有意思。”安峰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