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對不起小朋友，我們這裏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去。”西服革履的保安老兄壹本正經的微躬身子，謝絕了蕭壹可的同時對我投以贊嘆驚羨的目光，搞的我哭笑不得，這丫頭天生壹張娃娃臉，再被肥大的西服裹住了凹凸玲瓏的曲線身材，簡直是蘿莉百分百呀！
　　“小……小朋友？！”蕭壹可身上猛然瀉出壹股超越了年齡的氣場，清純的大眼睛爆射出的憤怒另那保安不自覺的後撤了半步，聲音中沒有半絲感情，仿佛穿過空氣都能留下壹道璀璨的冰痕，“妳沒長眼睛嗎？”
　　氣質並非是與生俱來的東西，磨礪它的是成長的環境，培養它的是身邊的事物，如果壹個人連氣質都能操控自如，可想她與單純兩字是多麽的不著邊了，我覺得蕭壹可危險恰是源於此，別說那敢怒不敢言的保安，連我都忍不住後脊梁冒冷汗……
　　蕭壹可側仰過小臉看了看我，寒冰俏臉剎那間如春暖花開壹般，羞答答的埋下螓首，咬著指甲撫摸著小腹，幸福洋溢的嗲嗲道：“人家再過幾個月就是小朋友的媽媽了，對吧，老公？”
　　冷汗後浪推前浪，差點把我拍在馬路上……
　　“呼～”蕭壹可將空空的玻璃杯落在吧臺上，伸出嫩嫩的小舌頭靈巧的將嘴唇上壹抹奶痕卷入口中，眨巴著大眼睛，貪婪的盯著我手裏的啤酒杯。
　　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杯子把兒，將壹小碟薯片推都她面前，“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為什麽這麽晚還壹個人跑出來玩。”
　　酒吧裏人湧如潮，燈光明滅不定，七彩絢爛，晃的我頭暈目眩，狂野的音樂讓我不得不大著嗓門叫喊，只覺得兩個太陽穴都打鼓似的震動著，舞動的人群裏什麽貨色都有，性感的裸露，放肆的親吻，下流的自摸……大多數人都在毫無節制的縱情聲色，如此粗野釋放的場所讓我極不適應。
　　我陪流蘇去過不少酒吧，但大多是斯文雅致，有些小資情調的地方，與此相比，突然覺得我和流蘇似乎跟時代脫節了壹般，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這樣的場所？
　　蕭壹可不情願的塞到嘴裏壹把薯片，氣哼哼道：“和我爸吵架了，所以就跑出來了。”
　　“那妳幹嘛把我拉出來？”我暗暗祈禱，小姑奶奶千萬別說不想回家又沒地方可去，yy小說看多了，但不代表我很期待這樣的情節，壹定程度上，她比楚緣還難伺候。
　　“我想找人出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想來想去，能想到的就只有大叔妳了……”粉嘟嘟的娃娃臉暗淡許多，嘴角牽強的笑意有種超越了年齡的苦澀，“大叔，我沒有朋友。”
　　我總是不自覺的將她當成小孩子，所以總是不自覺的過分關心她，拿起紙巾擦掉她嘴角的渣屑，板著臉道：“那天的三個丫頭不是妳朋友嗎？”
　　“是，但又不是……”蕭壹可似乎也說不清楚和她們的關系，煩躁的搖了搖頭，“反正我不可能對她們說心裏話的，不然非被笑話死不可。”
　　“哦？”我虐笑道：“那妳就不怕我笑話妳？”
　　“不怕，”蕭壹可朦朧著她的大眼睛，情深深的望著我，“大叔，妳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呢？”
　　“狡猾的女孩！”
　　“哎呦～”蕭壹可沿著桌面偷偷滑過來的手指被我用酒杯壓住了，“大叔妳壞死了，讓我喝壹口怕什麽的？！”
　　我沒好氣道：“妳剛才在網吧還沒喝夠啊？帥哥，再給她來兩杯牛奶！”
　　“我……大叔，人家心情不好，借酒消愁都不可以嗎？”
　　蕭壹可像只被遺棄的小貓壹般可憐巴巴的望著我，我予以幹脆的拒絕，“妳找我來就是聽妳訴苦的吧？要是借酒消愁，那我走好啦。”
　　“別別別！”蕭壹可趕忙拉住起身的我，哀求道：“大叔，妳別走，我喝牛奶，我最喜歡喝牛奶了！”
　　撒嬌嗎？不，撒的是寂寞，我腦海裏突顯閃現過這樣壹句話。
　　蕭壹可將滿滿壹杯寂寞吞下了腹，拍了拍小肚子，突然問我道：“大叔，妳說，艾瑪幸福嗎？”
　　艾瑪？
　　我楞過之後才反應過來，是她剛才看過的那部《母女情深》中的女兒角色，“愛壹個人和被壹個人愛著，都是壹件幸福的事情。”
　　“可我為什麽感覺不到幸福呢？”蕭壹可雙手握著玻璃杯輕輕的轉動著，眼睛中是落寞的幽怨，“大叔，妳知道嗎，我每次和爸爸吵架以後，都會去看那部片子，我覺得我就是艾瑪，而我爸爸就是奧羅拉……”
　　妳爸爸是奧羅拉？
　　奧羅拉是媽媽才對吧……我額角直掉汗珠子，就聽蕭壹可繼續對我傾訴道：“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爸爸壹個人將我拉扯大，我知道他很疼我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可就是……就是受不了他太關心我，妳知道嗎，他今天居然偷偷跑到我房間裏去翻看我的日記……”
　　這是什麽爸爸啊？
　　我苦笑無語，壹定意義上來說，他真和電影裏的奧羅拉有些相像，疼愛女兒的方法太過偏執了。
　　“人家可是女孩子，而且已經是十九歲的大學生啦，他憑什麽偷看我的日記？連我交什麽樣的朋友都要過問，他有這個權利嗎？我是成年人耶，我有自己判斷的能力！”蕭壹可越說越激動，瞪著我，好像我就是她爸爸似的，難道牛奶也醉人？
　　我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麽蕭壹可的性格如此古怪了，女孩，就是喜歡叛逆，尤其是她這個年齡。
　　“或許妳爸爸太過關心會讓妳感覺到失去自我，但妳要理解他，”蕭壹可的經歷我感同身受，感觸道：“他那不單單是愛妳，還承載了對妳媽媽的愛，丫頭，妳還小，將來會懂的，他百般關心妳，是怕妳覺得孤單，是怕妳感覺到家庭的殘缺，他希望妳學好，希望妳將來有出息，是因為妳不僅是他的女兒，更是他深愛的女人為他留下來的寶貝，妳媽媽已經不在，他要替她來愛妳，那是男人的責任，也是對妳媽媽的承諾，妳懂嗎？”
　　蕭壹可沈默了，靜靜的回味著我有感而發的話語，緊繃繃的小臉逐漸松弛，好壹會才舉起另壹杯牛奶對我露齒而笑，煞是開朗，煞是動人，“大叔，聽妳壹說，我心裏舒服多了，沒想到妳這麽會開導人，來，我敬妳！”
　　開導嗎？
　　錯了，感悟而已，因為我家老爺子也幹過這種事，妳這丫頭算幸福的了，想當初老爺子企圖偷我日記時意外發現了我藏在床底下的色情光碟和雜誌，那壹頓愛的鞭策另我至今難忘，奄奄壹息中我都看見我親媽了……
　　我與蕭壹可撞了下杯，笑道：“妳爸偷看妳日記固然不對，但反對妳交朋友我倒覺得無話可說，妳確實應該檢討壹下，看看妳交的那都是什麽朋友。”
　　想起春卷頭、胖丫頭、瘦高條三人欺負老人孩子的情景，我依舊覺得來氣。
　　“大叔，妳是正經人嗎？”
　　我壹怔，“這話問的，我怎麽不正經了？”
　　“那不就結啦，”蕭壹可嘻嘻壹笑，“幹杯！”
　　“嗯？”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喝酒，突然聽到調酒帥哥壹聲驚呼，“先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