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第018章
　　柳媚在去過段記旗袍店後，就回到在祥和公寓的家裏。在浴盆裏泡了好壹陣，讓心情和身體壹樣放松下來。過後吃了點傭人準備的東西，看看天色已經不早，就換上壹套黑色的西式衣褲，略微梳妝了壹下就坐車前去76號。
　　才走到後院，就看見壹個小特務慌慌張張地跑進連接地下監獄的通道。柳媚知道那是跑下去報信的，她能想象的出劉大壯和他的手下們正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柳媚故意放慢了腳步，她可不想看到劉大壯他們的醜態。
　　高跟鞋撞擊水泥地面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柳媚終於來到休息室的門前。裏面的打手們衣服褲子倒也穿得整整齊齊，不過臉上卻是壹副不自在的神情。
　　柳媚沒理會站起身對著她點頭哈腰的劉大壯和吳四寶，眼光卻落到依靠在墻邊跪坐著的周麗萍等女犯身上。她們壹個個神情呆滯、喘息未定、頭發淩亂，破爛的衣服都露著肉，露在外面的腿上沾著血汙，還有可疑的新鮮黏濕痕在燈光下泛著亮光。她們顯然都剛剛被輪奸過。
　　看到這樣的場景，柳媚心裏壹陣發緊，但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看了看著吳四寶問道：“ 老吳怎麽也在這裏？”
　　吳四寶壹直在盯著柳媚凹凸有致的身段看得出神，聽柳媚問他，立刻笑著回話：“ 卑職來這裏是看能不能幫上忙。”
　　柳媚鼻子裏哼了哼，沒跟他計較，對劉大壯說道：“ 把處決令拿給我。”
　　劉大壯聞言忙從劉三那裏接過那幾張已經畫過押的處決令，恭敬地雙手呈給柳媚。柳媚拿到手裏看了看，抽出壹張喳喳幾聲就撕成了碎片。
　　劉大壯見狀著急的說道：“ 柳秘書。妳這是……” 柳媚冷冷地看著劉大壯說道：“ 處座有令，周麗萍的處決暫緩，收監待審。”
　　劉大壯楞了壹下回過神來說道：“ 處座沒給我交代啊，這……”
　　柳媚冷聲道：“ 怎麽，要我去把處座找來當面給妳交代嗎？”
　　劉大壯聞言立時臉上堆滿笑容說道：“ 哪裏哪裏，卑職哪敢。柳秘書吩咐的就是處座吩咐的。” 說著對劉三喊道：“ 把周麗萍押倒特別監，好好看押。”
　　劉三應聲帶著另外壹個特務過去把周麗萍架了起來。這時柳媚又冷冰冰地對劉大壯說道：“ 處座的有令，馬上派醫生給她看看。”
　　柳媚看到周麗萍虛弱的站都站不住了。她鼻子裏哼了壹聲說道：“ 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動她壹個指頭！” 劉大壯等人聽了都忙點頭答應，劉三也急忙把周麗萍帶了出去。
　　看見周麗萍被帶走，吳四寶用手肘碰了碰還在發楞的劉大壯，給他使了個眼色。劉大壯立馬清醒過來，對著柳媚小心地問道：“ 柳秘書，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柳媚點點頭就徑直走了出去。
　　76號的後院很大，靠西方向的壹塊區域被專門劃為槍決犯人的刑場。由於76號位於市區，所以對外稱這裏是供特工們打靶練習槍法的靶場。為了掩人耳目，在刑場區域砌起三面四丈高的厚墻，並嚴格規定每月只能在這裏處決兩批犯人，超過這個次數的就帶出76號到郊外執行。還有少量要槍決的或要用其他方式處決的重要犯人是在地下室裏執行。
　　其實對於犯人來說，在76號裏面被槍決已經是很幸運的死法了，壹些頑固分子或特別能激起特務們獸欲的年輕漂亮的女犯，常常是被酷刑折磨致死或被用極其下流殘忍的方式處決。
　　在刑場正面的高墻前面兩米處壹字排開立著六根兩米高的木柱，那是用來捆綁固定犯人的。天長日久，被處決的男女犯人的血把柱子染得烏黑，連柱子下面的土地都浸成了紫黑色。柱子和後面的石墻上滿是子彈打出的凹痕。左右兩面墻上掛著的幾盞燈，由於電壓不穩時亮時暗，使原本就陰森恐怖的刑場顯得更為可怕。
　　在劉三的吆喝下，打手們已經把六名男犯人的手臂扭到柱子後捆好。那幾個要被處決的男犯有老有少，在被捆在柱子上後，絕大多數人的臉色都變成了青灰色，眼睛裏壹片絕望。有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犯人全身都在發抖，腳下的地面也濕了壹大灘。
　　柳媚站在壹邊看著綁在柱子上待處決的犯人，她隱隱感到身上有些發熱，仔細掃視了壹遍，果然發現被捆在左面第二根柱子上的壯年男犯人正死死地盯著自己。柳媚對這種充滿渴望和色欲的眼光早就習以為常了，她已經不止壹次感受到瀕死的男犯的這種眼光。
　　十二個打手已在離柱子十五米的距離壹字排開，正在各自檢查自己的手槍。這裏槍決犯人通常都是用手槍的，主要是擔心步槍響聲太大，加之特務們大多又對步槍比較生疏，所以就選用手槍作為行刑工具。
　　刑場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那十二個特務無聲地壹遍又壹遍地撥弄著手槍，除了幾個老手還帶著輕松的笑容，其他的人都面無表情。
　　柳媚聽到劉大壯輕聲地給劉三下了命令後，劉三就大聲地向那十二個充當劊子手的特務發出指令。十二只手握著槍平舉起來開始瞄準。柱子上的囚犯開始掙紮，胸膛都急劇地起伏著，有兩個用軟弱無力的聲音大罵起來。
　　很快劉三就發出了短促的射擊號令。幾乎就在號令發出的同時，手槍乒乒乓乓發出雜亂的震耳聲響。
　　柳媚的心也跟著砰砰亂跳了起來。眼看著綁在柱子上的人用奇怪的姿勢扭動著，身上冒出壹股股血花。很快，那些人癱軟下來，只有手腳還不時地抽搐，幾個特務開始走過去檢查以不同姿勢歪倒靠立在柱子上的屍體。
　　劉大壯趾高氣揚地來回巡視，看著特務們解開捆在柱子上的繩子，屍體軟軟地滑倒在滿是鮮血的地面上。這次行刑他很滿意，連補槍都不需要了。劉大壯松了口氣，有柳媚和吳四寶在場，他很希望手下幹得幹凈利落壹點。
　　屍體被特務們擡著甩在柱子後面的墻根下，剩下的要被處決的二男四女被特務們從臨時囚室裏架了出來。大概是聽到了剛才的槍聲，再加上滿地的鮮血和墻腳慘不忍睹的屍體，特務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或拼命掙紮或全身癱軟的男女犯人捆綁在滑膩膩的柱子上。
　　看著被捆綁在柱子上的四個傷痕累累的女人，柳媚突然無來由地感覺到壹陣陣的興奮，小腿也有些發軟。自己會不會有壹天也是這樣受盡折磨後，被華劍雄親手捆在柱子上，等待殘酷的處決呢？想到這裏，柳媚感覺到下身壹熱，已經濕潤起來。
　　柳媚還在胡思亂想，忽見壹個女職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老遠就大聲喊著：“ 柳秘書，不好了，處座被人刺殺了。”
　　柳媚怔了壹下，心忽地提了起來。她朝已經跑近的女職員大聲問道：“ 妳說什麽？”
　　壹邊的劉大壯和吳四寶也呆住了，異口同聲地問道：“ 誰被刺殺了？”
　　女職員呼呼地喘著氣，惶急地說道：“ 處座被刺殺了！”
　　柳媚這回聽清楚了，頓時感覺腦子裏壹片混亂，壹陣陣的暈眩。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瞪著美麗的眼睛，用手搖著那女職員的肩膀厲聲道：“ 妳再說壹遍！到底發生的什麽事？快說！”
　　劉大壯和吳四寶壹向對華劍雄忠心耿耿，這時聽說華劍雄被刺殺也焦急地大聲喊到：“ 快說，處座怎麽樣了……是誰幹的？”
　　女職員被柳媚等人逼問得面紅耳赤，她這時倒還鎮靜，喘息著回答道：“ 我值班，接到柳月坊管事的打來的電話，說處座和憲兵隊武田隊長喝酒，遭兩個女刺客刺殺，武田當場就死了，處座受傷昏迷，現在已經送到租界的平和醫院去了。”
　　聽到這裏，柳媚長長地舒了口氣，壹顆七上八下的心略微塌實了壹點。劉大壯和吳四寶也松了口氣，畢竟華劍雄還活著。
　　柳媚這時冷靜下來，問道：“ 消息可靠嗎？”
　　女職員點頭說道：“ 絕對可靠，剛放下柳月坊的電話，又接到總務科長張大貴的電話，也是報告這件事。他正好和他的手下也在那裏喝酒。”
　　柳媚聞言點頭問道：“ 刺客抓住沒有？”
　　女職員點頭道：“ 是兩個女的，壹個跑掉了，另外壹個被張大貴的人和柳月坊的警衛給抓住。張大貴正把她押回來。”
　　劉大壯聞言立刻惡狠狠地叫道：“ 把她交給我，看我怎樣收拾她。”
　　吳四寶也說道：“ 柳秘書，把她交給我，我壹定找出幕後真兇！”
　　柳媚皺眉道：“ 刺客交給誰審不重要，我現在立刻去醫院，壹切都等見了處座再說。” 說完向還捆綁在柱子上的男女犯人看了壹眼，柳媚接著說道：“ 這裏的事妳們自己處理，那刺客押回來先關起來，誰也不許動她半根汗毛！”
　　吳四寶聞言立刻說道：“ 那是，那是，沒柳秘書的指令誰也不敢亂來。”
　　劉大壯不屑地瞪了他壹眼，心裏暗罵吳四寶是個馬屁精。不過他也急忙表態道：“ 是，是，柳秘書的話我壹定照辦。” 說完偷偷瞄了下吳四寶，發現他也正歪著腦袋怪怪地看著自己。
　　柳媚交代完後轉身就走，那女職員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面。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暴豆子似的槍響。
　　柳媚沒有回頭，她知道那些男女犯人已經被處決了。這時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周麗萍的身影。如果不是華劍雄在最後壹刻被自己說服，她現在也會是血淋淋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了。
　　想到華劍雄，柳媚的擔心馬上在心裏翻騰起來，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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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