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迫在某神道路上壹路狂飆的楚烈

　　霓虹妖怪們的轉移比起楚烈預料之中的還要更加簡單——在接到了源悠鬥的密令之後，短短三天時間之內，無數的妖怪從日本各地湧向了京都，隨即在無數陰陽師緊繃的神經之中，消失不見，當金剛寺伊織帶著精銳陰陽師以決然赴死之心沖向了源悠鬥家宅的時候，留給他們的只剩下了空曠到堪稱死寂的空宅。
　　手持著仿制叢雲劍的金剛寺伊織站立在院落之中，壹旁的櫻花樹早已經雕零，有風回廊，卻再也掀不起壹絲漣漪，不知為何，她心中隱隱有些空落之感，擡頭看著湛藍色的天穹，呆立了片刻後，輕輕嘆息壹聲：
　　“妖怪們……都走了嗎？”
　　“離開也好。”
　　主世界，克蘭城。
　　湧入了壹萬七千多的人口，原本還有幾分空曠的克蘭城幾乎是瞬間就變得熙熙攘攘，壹棟棟建築在土系法術和妖怪們自己的努力之下，以令人震撼的速度拔地而起，城西壹片在這些天早已經空了出來，現在則是徹底歸屬於了從霓虹遷移出來的妖怪們。
　　青坊主站在城西的大地上，壹手拄著禪杖，目光看著那熱火朝天幹著活的妖怪們，那壹張張面龐上原本的猶疑現在早已經被喜悅所替代，在克蘭居民的幫助之下，壹座座極具平安京風格的樓閣在青坊主的眼前搭建起來，看著這壹幕，即便是早已經禪心如水的青坊主，目中也泛起了層層漣漪。
　　“……以妖怪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生活在大地之上。”
　　“嘿，這個目標，實現地真是令人措不及防啊，總大將……”
　　“青坊主大人，您看，悠鬥大人的住所，按照這個建制來建造怎麽樣？”
　　不遠處，壹名作小僧打扮的少年人揮著手上的圖紙，那張有些泛紫的臉龐之上蕩漾著極為喜悅的笑意，青坊主托了托自己的鬥笠，邁步朝著小僧狀的妖怪走了過去。
　　“嗯，我看看。”
　　而在同時，克蘭中心執政廳。
　　雷克斯，歐內斯特，康拉德，查爾斯，以及源悠鬥，茨木童子，但凡現在在克蘭城的核心人物，現在都聚集在了這個房間之中，斯圖爾特皺著眉頭，雙臂抱起靠在了墻壁上，看模樣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壹旁的查爾斯晃了晃手裏的酒壺，倒轉過來，卻沒有流出哪怕壹滴渾濁的酒液，不由撇了撇嘴，隨手將酒壺扔在桌上，目光看向斯圖爾特，開口道：
　　“不過說起來，斯圖爾特，妳給楚烈大人準備的身份，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嗯？”
　　斯圖爾特微微挑了挑眉，這個時候，因為查爾斯的突然發問，房屋之中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這個神態陰翳的年輕人，後者只沈吟了壹下，就毫不避諱地開口道：“壹名戰鬥法師的身份，以楚烈大人原本的資料為模板，所有數據全部進行大幅度調整。”
　　“具體的情況，等那位青行燈大人給楚烈大人進行偽裝之後，再詳細解釋……”
　　踏，踏，踏~
　　正在這個時候，兩道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隨即伴隨著吱呀壹聲輕響，壹名容顏精致，但是氣質卻極為清冷的青發女子踏步進來，壹雙明眸從房屋之中這些人臉上掃過，隨即朝著源悠鬥輕輕點了點頭，開口道：
　　“已經按照這位斯圖爾特的要求，完成了幻術偽裝，即便是實力超過我的人，只要不精通幻術就無法堪破。”
　　而在青行燈清冷的聲音之中，另壹道身影也踏著沈靜的步伐，從門外跨了進來，源悠鬥隨意看去，只是瞬間，那張無害的臉上，神色就驟然壹滯，雙瞳瞪大閃現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而壹旁的茨木童子臉色也有些古怪，光頭蠻子康拉德更是直接看楞了雙眼，壹副三觀被重創的樣子，只感到自己的眉心壹陣陣的刺痛，仿佛有無數大腳蠻子在那裏瘋狂跳舞，震得他大腦壹陣暈眩。
　　“楚烈……大人？！”
　　踏~
　　沈靜的腳步聲停止，來者擡眸看向了房屋之中的眾人，神色壹如既往的漠然，搭配上原本楚烈鋒利的眉目，就如同出鞘的利劍壹般讓人無法直視，而現在那原本淩厲的眉卻變得平緩了許多，雙眼眼角微挑，右眼下方壹顆淚痣更是將那渾身冷意散去了大半，反倒給人壹種溫柔風流之感，臉龐輪廓散去了斧劈刀削的堅毅，多出了三分清秀。
　　原本如瀑般的黑發現在已經變成了銀白之色，沒有紮起任由其垂落在背後，卻偏生挑出了兩縷長發，順著鬢角滑下，令其氣質更為嫻靜溫柔，而在他身上，原本偏向於騎士戰袍類型的衣物已經變成了壹身純白的風衣，衣擺袖口之上以金線勾勒出了繁雜而神秘的魔法符文，背後背著壹個壹人高的銀色箱子，隱隱有不凡的魔力波動釋放出來。
　　“咕嘟~”
　　康拉德重重咽了壹口唾沫，舌頭都有些打結道：
　　“這……這是楚烈大人？！”
　　“是我。”
　　平緩的聲音響起，略有些沙啞，隱隱給人壹種如玉石碰撞般的音色，令康拉德渾身肌肉都抖了幾抖，嘴角微微壹抽，咧嘴道：“這聲音……”
　　平心而論，這聲音很好聽，但是卻絕對不是楚烈原本的音色。
　　“我的聲音，也被幻術扭曲了。”
　　楚烈擡眸看了看滿臉寫著不相信的康拉德，漠然開口，同時並指壹揮，淩厲的破空聲驟然響起，壹道璀璨的青金色光輝於半空之中壹閃即逝，整個房屋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幾度。
　　這強度已經足以碾壓大騎士的力量波動打消了幾人心中的懷疑，康拉德手掌從背後的斧子上挪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砸舌道：
　　“還真是楚烈大人……奶奶的，這根本沒有半點魔法波動，也看不出刺客流派的蛛絲馬跡，真的神了啊……”
　　聲音微微壹頓，隨即有壹抹古怪之色出現在了康拉德粗豪的面龐上，壓低了聲音嘟囔道：
　　“楚烈大人原本多冷壹爺們，現在簡直比王都的大小姐們都……嘶呼……”
　　聲音戛然而止，兇殘的暴熊康拉德臉龐肌肉壹陣扭曲，壹雙銅鈴大的眼珠子險些蹦出眼眶，手捂著自己的腹部，大嘴張開不住倒抽著冷氣，面色壹陣慘白，而在他身旁的雷克斯在以壹擊兇殘無比的肘擊對自己的戰友實行了物理沈默術之後，面不改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肘，隨即壹如既往地看向了楚烈，但是當看到後者現在那張柔和而清秀的面龐之後，那原本落在楚烈臉上的視線就詭異地偏開，神態僵硬地咳嗽了兩聲，開口道：
　　“斯圖爾特大人，您不給我們解釋壹下嗎？”
　　“在座都是值得信任之人，而在之後很可能需要諸位的協助，所以這件事情妳們都會知道。”
　　斯圖爾特聳了聳肩膀，開口解釋道：“楚烈大人的尋常形象就是神態冷漠，看臉算是清秀，然後使用近戰兵器，同時具備相當程度的拳術和槍法，下手狠辣無情。”
　　“所以現在，楚烈大人背後的……嗯，那幫法師稱呼其為‘制裁者’，擁有三種形態，加特林，RPG，以及巴雷特，分別各有附魔形態，即便以鬥氣激活，釋放出來的也是魔法，楚烈大人可以憑借這個偽裝成為利用裝備戰鬥的戰鬥法師，身上的法袍風衣，以及護腕也具備同樣的作用。”
　　“而在風衣上的紋路，采用了壹些古代家族獨有的家族紋章，容貌則反其道而行，我拜托青行燈大人讓大人看起來……額，誘惑壹些，這樣就會在第壹時間給人留下強烈的印象，從而與殺伐果斷的孤勇聖騎士相區別開。”
　　壹邊說著，斯圖爾特臉上的神色也有些古怪，看了壹樣這個狀態的楚烈，咳嗽了壹聲，道：
　　“只是我沒有想到，青行燈大人的‘偽裝’，竟然這麽恐怖。”
　　“具體就是這樣。”
　　楚烈微微頷首，目光看向了源悠鬥和雷克斯等人，開口道：“至於之後的戰略，有什麽想法現在先決定下來……”
　　“關於這壹點的話，我倒是有些想法。”
　　查爾斯笑了笑，接過了楚烈的話題。
　　這壹次的戰略討論，花費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時間，而在當天夜裏，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楚烈悄然離去，第二天。
　　“哼！”
　　茨木童子嗤笑壹聲，手掌隨意從自己的臉龐之上壹抹，原本俊美地不似凡人的面龐轉而變得清秀而沈靜，身上有黑色的火焰無聲升騰，化為了壹套純黑色的重型鎧甲，隨手壹握，被稱之為地獄之火的烈焰浮現，凝聚為了壹柄通體墨色的長槍，槍鋒形狀宛如正在燃燒的烈焰，隱隱釋放著駭人的灼熱火意。
　　哢嚓~
　　甲葉摩擦的肅殺聲音之中，茨木童子起身踏出了房屋，而在屋外，壹身戎裝的歐內斯特右手輕叩心口，雙目看向了前方的‘楚烈’，目光之中異色壹閃，隨即便壹如既往沈聲開口：
　　“將軍，獵鷹戰騎已然準備完畢。”
　　“還請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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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世所稱，紀元開端第二年七月。
　　孤勇聖騎士楚烈，親率麾下獵鷹戰騎持槍橫掃克蘭城方圓百裏之內所有異族部落，所踏破之處，壹切異族盡皆殺無赦，兇威赫赫，壹時無二，不死族聖者以亡靈海圍殺之，壹人壹槍將之生生鑿穿，槍挑不死族聖者之首。
　　狼人族，營帳。
　　這股營帳似乎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光，壹個虛幻的影響顯示出來，那是近乎於無窮無盡的亡靈之海，但是在這亡靈之海之中，卻有壹騎在瘋狂地砍殺著，其氣勢之兇悍，幾乎令人以為是他在追殺著這些亡靈，而非被亡靈之海所包圍。
　　呼啦！
　　那人掌中的長槍化為了壹條扭曲的毒龍，將周圍的骸骨盡數撕扯開來，那些被召喚出來的骸骨勇士，在那長槍之下卻變得遠比尋常更為孱弱，壹觸即散，而那騎士的槍勢卻仿佛受到了補益般，變得更為狂暴，無數槍影突地歸壹，長槍筆直遞出，在淩厲的破空聲中直接死死釘入了壹名穿著法師長袍的男子喉嚨處。
　　畫面在這個時候陡然拉近，那人的面龐變得極為清晰，嘴唇微張似乎說了什麽，那五官只不過是清秀，但是不知為何，卻予人壹種恣意縱橫，蔑視壹切的狂傲，宛如不可壹世的王，在俯視著腳下的螻蟻。
　　“呵……”
　　意味莫名的輕笑聲響起，狼人族少族長揮手驅散了這個幻象，雙目之中微微亮起：
　　“原本以為也只不過是壹個所謂遵循正義的迂腐之人，沒想到……楚烈……”
　　“趁著亂世而豹變了嗎？”
　　“那副暴君的模樣……”
　　北地，教廷瑪修之眼。
　　壹身鎧甲的老審判長皺眉看著眼前的幻象，學著畫面之中的‘楚烈’的嘴唇，開口念出了壹串沒有聽過的話語，而那話語若是源悠鬥等人在，就壹定能夠聽得出來，那是他們的母語，意思大概是——‘雜碎，在我的面前使用地獄的力量，不自量力……’
　　踏，踏，踏~
　　沈靜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隨即有人推開了虛掩著的門，大步走了進來，是壹位極為雄壯的老者，渾身肌肉虬結，釋放著恐怖的壓迫力量，這老者灰白色的瞳孔轉了轉，落在了前審判長的身上，打量了片刻之後，那張宛如松木壹樣僵硬的面龐上也露出了壹抹滿意的笑容，輕輕頷首：
　　“不錯，妳的實力已經穩定下來了。”
　　“沒有想到，教皇那孩子的死亡，反而打開了妳的心結，讓妳的力量在憤怒之中狠狠地踏前了壹步。”
　　聞言審判長的神色波動了下，轉頭看著來人，漠然道：
　　“那我寧願壹直保持著原本的實力，也不願意用這種代價突破。”
　　“……”
　　氣氛壹時變得有些尷尬，在沈默了片刻之後，那位高大的老者目光看向了幻象之中的身影，說道：“這是妳的弟子？準備讓他加入妳的隊伍中嗎？”
　　審判長白眉掀起，隨手關閉了幻象，開口說道：“首先，這絕不會是我的弟子，其次，我的弟子，也決不需要加入這支隊伍。”
　　“…………好好好，妳說了算，但是，好歹也給我給番號吧？”
　　老者有些頭痛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審判長，後者擡起了手掌，濃郁的純白光焰燃起，其中隱隱混雜著趨於實質化的殺氣，映照在兩人的瞳中，壹片猩紅，沈默數息之後，蒼老的聲音回應道：
　　“唯有血液與死亡，是對於敵人應有的回應。”
　　“吾等，當為血色十字。”
　　亡靈族。
　　“楚烈！！！”
　　淒厲的哀嚎聲中，無數的骸骨戰士仰無聲嘶吼著，雙瞳之中的靈魂火焰瘋狂舞動，令人心驚膽戰，而在幾大王國的前線，無數的將領皺起了雙眉。
　　楚烈，這個人究竟是打算做什麽？
　　而在整個世界的勢力因為楚烈和克蘭城的突然行動而出現了壹系列行動之時，在圓環的壹處野外營地之中，壹位穿著白色風衣，背著巨大銀色箱子的戰鬥法師對著警惕地看著他的數人緩緩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卻很溫和：“抱歉，我可以加入妳們的車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