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孟村長的第三十八個情婦 by 張友林
2019-11-1 17:04
淩雲飛是位事業性極強的人,自從來到這裏他幾乎把課余的所有時間都放在科研項目上,他的宿舍簡直就是個試驗室,辦公桌上擺滿了試管、燒杯、酒精燈、恒溫箱、濕度計之類的試驗器具,墻上貼著許多布條。今天是星期天,淩雲飛正在宿舍裏埋頭作實驗,蘇雪蘭走了進來:“淩老師,還在做試驗啊,看妳這樣子,眼睛紅紅的,是不是昨晚又熬了壹個通宵?”
“老毛病了, 這些年來每個周六晚上總是沒瞌睡,也許是我的生物鐘定到這兒了。”
“墻上貼那麽多布條幹什麽?”
蘇雪蘭又問道。
“那是為壹種新型合布材料在作防潮測試,最近我房間的的空氣相對濕度為百分之五十八,已經十六天了,仍沒返潮,強度也沒減,如果在空氣相對濕度為百分之八十時也能這樣,這個指標才能過關。”
“那恒溫箱裏的布條又是在測試什麽?”
“那是壹個防黴試驗,據統計目前國內許多商場每年就因布鞋發黴造成的損失遠遠高於賣鞋的利潤,所以許多制鞋廠家都選用纖維素鈉作粘合劑以解決防黴問題。纖維素鈉這種原料雖然使用方便,冷水就能化開,粘性也好,做出的鞋也挺括,但它的ph值很高,空氣的相對濕度稍大壹點就會返潮,而且還會出現滲漿現象,去年西北的壹家鞋廠就是因此在出口貿易中賠了幾十萬元人民幣!”
“這的確是個問題!”
“幾年來,我壹直致力於這方面的研究與探索,如果成功的話每年至少可以為國家和企業挽回幾十億元的損失。”
“那現在進行的怎麽樣了?”
“目前看來還很順利,估計問題不會很大。”
“那就等妳的好消息了!妳繼續做吧,我給妳弄午飯去。”
蘇雪蘭的確想幫幫淩雲飛,可隔行如隔山,有勁使不上!只能幫他料理料理生活。
自從豬娃走了以後,麥田打藥的差事就歷史性的落在了芳芳的肩上,殺豬,砌墻她不會,但給麥田打藥有文化的她的確不比豬娃差。過去豬娃只打除草劑,現在芳芳把農作物病蟲害的防治也補上了,什麽季節打什麽藥,什麽病蟲害在什麽時候最容易發生,用什麽藥防治最好,她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簡直就是壹位莊稼大夫。靈山村如今已經離不開她了!今天她正在背著豬娃原來打藥的噴霧器給麥田打藥,三來媳婦走了過來。
“喲,芳芳妹子,在打啥藥呀?”
三來媳婦問道。
“每年這個季節還能打啥藥,除草劑唄!”
“妹子到底是文化人,啥都能幹,連男爺們幹的妳也能幹,妹子,別忘了把我家的麥田也打了!”
“放心吧,嫂子,這家打完就給妳打!”
“那就拜托了,妳忙吧,我走了。”
三來媳婦走了,芳芳到地頭在噴霧器中配了些藥水,用袖子擦了擦汗又打了起來。
女人壹旦鎖定了人生目標,追求的決心和韌勁絕對不比男人差,經過幾年的摔打芳芳慢慢成熟了起來,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原則,她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可靈山人卻越來越覺得她神秘難測了。
秋天的女人是場美麗的雨泥濘了小路,淋濕了崎嶇每個人都想走出自己悲能何為淚能何為自己的頭顱自己揚起秋天的女人是個難猜的謎甜甜的悲哀,酸酸的憂慮談情時總是言行不壹愛也泣泣恨也泣泣不知何是喜來何是悲秋天的女人是灘溫柔的泥把坎坷抹平,將往事疊起挑著生活從來不猶豫苦也樂意累也樂意人生路上忠誠擋風雨這些天梅子的心情比以往都沈重,她生怕芳芳認出自己,她想把此事告訴西蒙,可又不知道怎麽去說,更怕西蒙壹下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傍晚,進退兩難的她正在宿舍裏坐在錄音機旁戴著耳機聽流行歌曲,沈西蒙推門走了進來。
“沈哥,快進來。”
“梅子,妳急著叫我來。有事嗎?”
沈西蒙問道。梅子關上了門,壹下子撲到西蒙懷裏。撒嬌的說:“沒事就不興叫妳來?沈哥,我想死妳了!怎麽這長時間不來看我,是不是又叫芳芳給迷住了!”
“妳現在是甘書記的專利,我敢來嗎?”
沈西蒙帶著醋意道。
“那死胖子今天去縣城開會去了,三天後才回來。想起他就討厭,鉆在被窩裏摸著人家的奶子還在給人家上政治課,像個老女人壹樣不停地嘮叨,還是妳沈哥好,男人味十足!”
“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妳走得了嗎?”
梅子壹下子摟住西蒙接著道: “哎,沈哥,那胖子給我介紹對象了。”
“這事妳也該考慮了,他給妳介紹誰了?”
西蒙問道。
“聽說姓金,在壹個鄉醫院當副院長。還離過婚。”
梅子想了想道。
“噢,是金元保啊!這個人我知道,他是甘書記的內弟,人挺能幹的,就是有點花!”
“什麽,他叫金元寶,壹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東西!人家都又財不外露,他爹媽怎麽給他起了這種名字,將來肯定是個敗家子!難怪妳說他有點花!我現在還不想嫁人,我要永遠和妳在壹起!妳就是將來娶了芳芳,我還是要作妳的情人。”
“妳這人還挺迷信的,人家那個保是保險的保。這個人有點花對我們有什麽不好,妳不是比他更花嗎?他壹花才會不在乎妳與別人來往,我們的關系才會更保險!我想甘書記也可能是這個意思吧。”
“妳們男人真壞!人家聽妳的就是了。”
梅子又撒起嬌來了。
“哎,梅子,聽芳芳說她好像在哪兒見過妳,具體嗎可就是想不起來。”
聽西蒙這麽壹說梅子臉色突然變白,心跳加快 。“等她想起來了,我就沒命了!”
梅子低聲道。
“妳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西蒙不解地問道。
“沈哥,我不想在這兒幹了!”
“這又是怎麽了?”
西蒙更是納悶。
“芳芳是不是有個兒子?”
梅子問道。
“是呀!是有個兒子,怎麽了?”
“那兒子呢?”
“聽她說送親戚家了。”
“什麽送親戚家了,丟了!”
“丟了!妳怎麽知道的?”
沈西蒙有些吃驚了。
“那就是三年前,妳讓我和大黑在火車站弄來的那個男孩!”
“什麽,我們把她的孩子給賣了!妳為什麽不早說!”
沈西蒙氣得臉都綠了,他推開了梅子在房間來回踱步。
“我也是見到她後才確認的。”
“妳們把他賣到哪兒了,還能找回來嗎?”
“可能不行了,妳知道這發貨不是我的事,去年我在妳那無意中看見芳芳照片時我就有點懷疑,但卻確認不了,所以也沒敢對妳說。後來我還專門為這事去打聽過,聽說那孩子已經倒了幾手賣到南方去了,原以為這事已經完了,誰知道卻在這兒碰上了芳芳——”
“這可怎麽辦?這孩子是我……唉,不說這些了,也真難為妳了。”
西蒙已經開始不大相信梅子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事以至此多說不但無用而且更無益。自己畢竟是個男人,想起梅子這些年來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也不容易,又安慰起來了。
“沈哥,那我現在可怎麽辦?”
“先別急,芳芳那邊有我了,只要她不說就沒事,中國這麽大,長像差不多的人多的是,她憑什麽就認定那天領走孩子的女人就是妳!妳這邊可千萬別走漏出去,要不,我們壹起完蛋!”
“我這兒妳放心,就是將來被查出來我也會自己背的,絕不會連累沈哥妳!”
梅子的忠誠再壹次撩起了沈西蒙的欲望,他又把梅子摟在了懷裏:“放心吧,寶貝,妳的事我不會不管的!來吧,先讓大哥摸摸。”
沈西蒙說著將梅子按倒在床上。
傍晚,淩雲飛正在宿舍內整理東西,蘇雪蘭走了進來。
“淩老師,怎麽提前整理起東西來了,離放假還又幾天呢!是不是想回家了?”
“這算什麽邏輯啊,整理整理房間就意味著想回家!那當兵的天天打背包是不是意味著都在準備開小差啊?”
“又在耍平嘴了不是,這那兒跟那兒呀!說實話我到想家了,想回家看看我女兒盼盼,還有我爸我媽。”
“多半年了應該回去看看,到時候我送妳去車站。”
“那妳呢?”
“我當然還在這裏了。”
“妳不回我也不回!”
“看妳,又耍起小孩子脾氣來了,盼盼還盼這妳早點回家呢!”
“那我就回去把盼盼領到這裏來。哎,雲飛,妳的實驗最近搞的怎麽樣了?”
“第壹階段總算攻下來了,比預期的效果還要好,前些日子我已經給北京、杭州的幾家大的鞋廠寄去了樣品,通過他們的實驗室檢測結果還是很理想的,最近已有兩個廠家來函要求訂貨了。”
“那就給他們組織生產吧!”
“那能那麽容易,說生產就生產啊,咱們這種產品目前算才走出實驗室離批量生產還有壹段距離,這裏面有個工藝問題,還有個原料和成本的問題,還得做進壹步的檢測、試驗。隨著季節的變化很可能還會出現壹些新的問題,還有待於進壹步研究、解決。壹個新的產品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能推向市場的,否則造成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
“雲飛,妳太偉大了!假期中我當妳的助手,妳壹心壹意做妳的實驗,我來料理妳的生活。”
蘇雪蘭被淩雲飛這種嚴謹的精神感動了。
“那可不敢,我怎能勞得起您的大駕!”
“妳就是不同意了!”
“不是不同意,我這個人性格孤僻,脾氣又不好,人家躲都躲不急,妳幹嘛還要往上貼!”
“誰貼上妳了,說妳胖妳還喘上了!”
蘇雪蘭上前揪住淩雲飛的耳朵:“說,妳到底同意不同意!”
“別,別這樣,小心學生進來!”
“妳先回答我,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行了嗎!”
淩雲飛終於投降了。
“這就對了嘛!”
“我敢不同意嗎!”
“好了,不玩了,假期中我給盼盼補補英語,妳得抽時間給盼盼講講數學?”
蘇雪蘭又認真了起來。
“放心吧!沒有問題的。”
淩雲飛十分幹脆地回答。
蘇雪蘭的父親蘇文是龍縣中醫醫院的院長,母親壹直是醫院的護士,去年因身體的原因提前退了下來。老兩口除女兒蘇雪蘭外還有壹個兒子,在省城某研究所工作,今天兒子蘇煒在出差途中,回到了家中老兩口格外的高興。此時他們正和外孫女盼盼壹起吃晚飯。
“小煒呀,妳這次去北京開會什麽時候動身?”
蘇院長問道。
“明天上午的火車,我今天下午還得趕回單位去。”
蘇煒道。
“嗯,具體是個什麽會?”
蘇院長又問。
“聽說先是聽幾場專家報告,然後是壹個行業性研討會。”
“能不能遲去幾天,妳媳婦就這兩天回來,妳妹妹也快放假了,妳們兄妹好幾年沒有見了。”
蘇母插道。
“媽,這可不行,會耽誤開會時間的,不過我已給她們打過電話了。”
“妳就別拉後腿了,讓他去吧,年輕人應該以事業為重。”
蘇院長道。
“還是爸爸理解我。”
“舅舅,別忘了給我買學習參考書。”
盼盼邊吃邊道。
“沒問題,舅舅壹定給妳買!”
這些日子芳芳確實成了大忙人,既要照顧兩位老人又要幫村上忙計劃生育工作。逢集的日子還得去書店開門。壹天下午芳芳正在書店收拾床鋪,嚴民拿著幾本書走了進來。
“喲,嚴大哥,快進來。”
“芳芳,看樣子妳今晚不打算回靈山村了?”
“明天是禮拜集,我今晚不回去了。”
“給,這幾本書還妳,縣委明天早上有個會議,今晚就得去報到。”
嚴民將書交給了芳芳。
“這妳急什麽,那幾本書我又不等著賣。”
這時床下拴著的壹只貓突然叫了起來。
“怎麽還養了只貓?”
嚴民問道。
“前天我發現店裏有老鼠,怕咬壞書就買了只貓。來,快坐呀!”
“不了,有個順車我得馬上走。怎麽好像有壹股什麽味啊?”
嚴民聞了聞發現房間的氣味有點不對。
“我上午燒了壺開水,是煤氣味吧。”
“妳晚上在這住,煤氣竈可要關好啊。”
“妳放心好了,每天都這樣,沒事的。”
“那好,我走了。”
“妳出門也要註意安全?”
芳芳深情地叮囑著。嚴民走了,那份牽掛卻深深地落在了芳芳的心底。
兒子剛走,女兒又要回來,蘇雪蘭的母親忙的不可開交,壹年來,她的主要任務除每天做飯外,就是帶外孫女盼盼。此時她正在房間拖地板,蘇雪蘭提著壹大包東西突然出現在門口。
“媽!我回來了“喲,是蘭蘭,快進屋吧……”
“您又拖地板了!讓我來吧!”
蘇雪蘭從媽媽手裏接過拖把就拖了起來。
“這兩天盼盼天天念叨著妳,昨天是星期天她還自己跑到車站找了妳壹次!”
“她現在又跑哪兒去了?”
“這不,剛吃完午飯就上學去了,聽說她們學校下個禮拜才放假。”
“這我知道,縣裏都比市裏遲兩個星期,我爸呢?”
“別提妳爸了,他比誰都忙,整天不著家,快退休的人了,做事還象年輕人似的,今天上午吃飯時他都沒回來,前幾天妳哥好不容易回壹趟家,我讓他抽時間多陪陪,可他倒好,不但不聽我的還鼓勵妳哥早點走!妳看我光顧說話了我給妳做飯去。”
“聽說我哥去北京可會了?”
“可不是嘛,要開半個多月呢!不過妳這次回來可要在家裏多住些日子,等妳哥開完會回來妳們兄妹倆好好聊聊。”
蘇母邊做飯邊說著。
“媽,我明天就得走,還得帶盼盼壹起走。”
“有什麽事嗎?怎麽這麽急!”
“盼盼下學期就要上中學了,我想利用假期給她補補英語。我們學校有個化學老師在搞壹項很重要的科研項目,要我假期給他幫幫忙,那個老師雖是教化學的,但她的數學底子特別好,他答應假期抽時間給盼盼輔導數學。”
“原來是這樣,那妳就去吧,這事我可不敢攔妳。來快吃飯吧!”
“等我爸回來壹起吃吧!”
“妳快吃吧,妳爸可能不回來了。”
“誰說我不回來了?”
蘇院長邊推門邊說。
“爸,您回來啦!正好壹起吃飯!”
“蘭蘭,剛回來吧!妳快吃吧,等會兒就涼了。我上午去局裏開會,沒來得及告訴家裏,妳媽該有意見了” 蘇院長道。
“我哪兒敢對妳有意見,在咱家歷來就是妳說了算!哎,老頭子,妳女兒說明天就要回學校!”
“蘭蘭,怎麽這麽急?”
蘇院長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學校的壹位化學老師在搞壹項很重要的科研項目,最近已有了突破性進展,他為了搞科研連女朋友都耽誤了,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壹個人過著,我想幫幫他,順便把盼盼也帶去,抽時間給她補補課。”
“這是好事呀!應該去的。”
蘇院長道。
“哦,對了,爸媽,我忘了告訴妳們,我們學校的那個淩老師長得和我哥壹模壹樣,去年他剛來時我還差點把他當成我哥了!”
蘇雪蘭又想起了淩雲飛的長相。
“真有那麽像嗎?”
蘇母問道。
“不信我下次把他帶來讓妳們瞧瞧!”
“我就隨便問問,帶人家到家裏來幹什麽。”
蘇母埋怨道。
“蘭蘭,妳剛才說那個老師姓啥?”
蘇院長好像想起了什麽。
“姓淩,叫淩雲飛。”
“他是什麽地方人?”
“也是咱龍縣人。”
“他父親叫什麽名子?”
“爸,您是查戶口的嗎?人家父母都相繼去世了,他孤單單壹個人,怪可憐的。”
這時盼盼背著書包跑了進來: “媽媽!”
盼盼壹下子撲到了蘇雪蘭懷裏。
“盼盼,讓媽媽好好看看!”
“媽媽,我昨天晚上又夢見妳了。”
“媽媽也夢見盼盼了,走,看媽媽給妳買啥東西了。”
蘇雪蘭拉著盼盼進了裏屋。
“我倒想見見蘭蘭說的這個老師!”
蘇院長突然對蘇母道。
“妳懷疑他是——”
蘇母突然頓捂。
“別說了,不可能的!”
蘇院長想了想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