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章 戰士壹笑

　　“哦。”
　　鮮艷的紅唇中吐出了贊嘆。
　　在形容女性的時候，經常會有人用香氣來比喻，比如花香，麝香又或者其他什麽。
　　這名女性從者也是壹樣，她身上散發著鐵的芬芳。
　　不是鐵銹那種難聞的氣味，而是壹種獨特的味道。就像是劍，是盾，是鎧甲，是纏繞於戰場爭霸之人獨有的特質。
　　“了不起。從正面接下來了嗎，看來比波斯的雜兵要強壹點啊。”
　　女戰士冷笑著，手中加力，原本筆直的短鞭瞬間被壓得壹彎。
　　“但是比雜兵強壹點最多是高級雜兵——”
　　話還沒有說完，被壓迫的短鞭突然反彈。柔韌的鞭身彈開了女戰士的劍，卷起的風壓繚亂了她的長發。
　　“那妳也是高級雜兵。”
　　以漂亮的技巧反擊的羅蕾萊雅壹邊轉守為攻，壹邊嘲諷道。
　　“原來馬其頓大名鼎鼎的英雄赫費斯提翁只有這點水準，還是說妳和妳的主人壹樣都是冒牌貨呢？”
　　說話的時間，短鞭和直劍已經碰撞了超過十次，戰鬥的余波將拍賣會的會場攪得壹團糟。
　　幸虧代理經理當機立斷，打開萬魔眼球庫的天花板，否則周圍那些珍貴的魔眼都會受到波及。
　　但是，這樣壹來，哈特雷斯逃跑的通道也同樣被打開了。
　　“慎二！”
　　星光灑落的瞬間，韋伯扭頭看向慎二，後者回以壹個微笑。
　　“放心，我在這裏，他們跑不了。想從我面前離開，伊斯坎達爾本人還差不多，她還不夠看！”
　　目中無人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女戰士，羅蕾萊雅頓時感受到了沈重的壓力。
　　那是壹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劍上傳來的力道沒有變，女戰士也沒有使用魔術或者其他神秘。然而，這個女人揮劍時顯露的氣魄，卻讓羅蕾萊雅感到非常的難受。
　　仿佛握在手上不是劍，而是某種超越了武器的東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奇怪嗎？明明力量魔力都不輸給我，為什麽就是打得這麽困難？”
　　女戰士顯然看出了羅蕾萊雅的疑惑，發出壹聲輕哼。
　　“記好了，擁有戰鬥技巧並不等於能成為戰士。要作為戰士，肉體、意誌和靈魂上的條件都得滿足——妳的肉體和意誌都已足夠，但只要壹天沒有領悟戰士之魂，妳就會壹直這樣下去。真可惜，明明有如此出色的資質，如果我活著壹定會好好教導妳的吧。”
　　“戰士之魂？那種東西我不需要，我是魔術師！！！”
　　羅蕾萊雅嗤之以鼻，短鞭切裂空氣，制造出了真空，赫然是巴瑟梅羅的經典秘術——真空刃。以她今時今日的水準，全力施展可以將整節車廂沿長軸壹分為二。
　　“唉。”
　　女戰士有些惋惜地嘆息壹聲，嘴裏吐出壹句短短的咒文，以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方式將真空填滿，接著又用直劍擋下短鞭迅猛的攻勢。
　　“什——”
　　羅蕾萊雅的臉上浮現出壹絲驚詫。這個持劍的女人，這個充滿鐵的味道的女人居然還是個水準很高的魔術師？聯想到赫費斯提翁活躍的年代……神代魔術師？？？
　　對於現代魔術師來說，那是最糟糕的敵人。
　　“沒什麽好驚訝的。”
　　女戰士，不，魔術師再次吐出壹個音節，那是絕不屬於現代的音節，擁有著強大力量的音節。僅僅壹個音節，就帶來了與劍同等的壓力，雙倍的壓力逼得羅蕾萊雅不得不後退。
　　“我也是魔術師。但我剛才所說的魔術師和戰士不是指職業，而是更加本質的東西，無論是用劍、魔術還是其他什麽都壹樣。master是這樣，妳也是這樣，其他人——”
　　趁著羅蕾萊雅重整態勢的時間，詭異的金銀妖瞳投向後方，在戰鬥的時候，魔術師們撤退到了車廂的連接處。
　　“——似乎也是，現在的魔術師已經墮落到這種程度，真是太不像樣了。”
　　“這壹點我也有同感。”
　　唯二沒有退避的人，準確的說是壹人壹真祖中的人類，間桐慎二開口說道。
　　“不過，我有兩點要糾正。第壹，雖然魔術世界的主流確實不怎麽樣，但不是所有的魔術師都墮落了，妳看不上的過勞中年和他的學生們就是沒有墮落的例子，以偏概全可不好。第二，站在妳面前的女人不是戰士，也不需要領悟戰士之魂，她是法政科的領主，是管理時鐘塔的女王。她的首要任務是領導，不是戰鬥，戰鬥的事，自有戰士來處理。”
　　“女王？她？”異色瞳中透露出壹絲異樣和審視，“魔術師，妳的名字。”
　　“法政科領主，巴瑟梅羅·羅蕾萊雅！”
　　“很好，那麽羅蕾萊雅，就讓我來看看吧，妳到底有沒有作為王的器量！”
　　羅蕾萊雅眉毛壹挑，琥珀色的眼眸與異色瞳針鋒相對，帶著當仁不讓，居高臨下的氣魄。
　　“有或者沒有都與妳無關，妳這個冒牌貨也沒有資格評價。”
　　“這個回答不合格，合格的王者不會懼怕任何人的眼光。而我的資格——妳會知道的！”
　　說完，女戰士再度揮劍。
　　羅蕾萊雅毫不退讓地揮動短鞭。
　　伴隨著輕脆的撞擊聲，開戰時的壹幕重現了。
　　不同是上次羅蕾萊雅攔在慎二之前，這壹次是慎二攔在羅蕾萊雅之前，手持壹把黑色的巨鐮——“死神之鐮”，剛從格蕾那裏借來的武器。
　　“無關的人滾開，這裏沒有妳插手的余地。”
　　女從者怒吼壹聲，魔力和筋力同時爆發。
　　面對這遠遠超越人類領域的壓力，慎二依舊壹動不動，全盤接納，甚至還有余力回話。
　　“餵餵，這話不對吧，妳壹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嚴格來說，女王陛下才是插手的人。”
　　“妳——！”
　　女性從者剛想說些什麽，突然覺得劍上壹沈，斬下的劍竟然被那個可惡的少年人頂了回來。
　　“而且，妳不是說要看女王陛下的器量嗎？追隨者也是評價王的重要因素吧。”
　　與長兵器的“死神之鐮”相比，單手直劍本就不適合角力，幾個呼吸的時間，女從者已經全面落入下風。慎二抓準時機，成功以“魔力放出”將敵人逼退。
　　“區區不才，正是女王陛下所統領的成千上萬的魔術師中不起眼的壹員，也就是妳口中的雜兵。要想和女王陛下戰鬥，先擊倒我這個雜兵吧。”
　　少年右手將“死神之鐮”扛在肩上，左手挑釁式地勾了勾，嘴角露出帶有黑暗的喜悅的猙獰笑容。
　　看到這個笑容，女性從者的表情也變了，先是難以置信，隨即展露笑顏，充滿鐵與血的味道，與少年的笑容如出壹轍。
　　那是，獨屬於戰士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