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調解

　　“妳這麽壹個大男人，被這個小姑娘打了？”那警察問。
　　“是啊！”張照說，“妳別看她個子小，其實十分兇殘，壹動手就想打死我。我懷疑她練過散打，或者摔跤，空手道什麽的，總之滿身都是兇器。我正在說話，忽然間她就下了毒手，把我打成這樣！”
　　“滿身兇器？”領頭的警察看了看米琪，腿像鉛筆，手如玉藕，更有十根芊芊玉指，兇器找不出來，胸器倒是不小，又看看周圍壹堆人，“然後這裏的人全都是幫兇？”
　　“是啊，全都是幫兇！”張照趾高氣揚的說。
　　“那妳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警察問。
　　“妳怎麽說話的？”張照大怒，“什麽天怒人怨，明明就是這幫家夥無事生非，活生生把我打了壹頓。我告訴妳，妳可壹定要秉公處理，不然的話，我就和王局長說，我爸和王局長什麽關系，妳們不知道嗎？”
　　簡直就是壹個活生生的七十碼啊，這種人遲早會進監獄的，特別是他父親失勢以後。那時候張利國還很有錢，社會影響力不小，其實態勢比現在的張利華好很多。可是張利華能夠逆襲，張利國卻壹直沈淪（至少在黃文斌穿越回來之前是這樣），看來和家裏人的素質有很大關系。
　　“警察叔叔。”米琪主動站出來說，“是我壹個人打的，和其他人都沒關系。這家夥出言調戲我，我壹生氣，就把他給打了。在打他之前，我已經辭工了，不是銀行職員，只是壹個普通人。其實我只是臨時工，從來都不是正式的銀行職員。”
　　“妳以為這麽說就能夠脫罪了嗎？”張照壹拍窗臺，“把我打成這樣，妳們銀行想跑？門都沒有！還有妳們這些人，看著我被人家打，不但不幫忙，還說這個臭婊子是自衛，自衛妳們個頭！明明就是忽然下的毒手。”他對那個警察嚷嚷，“快去把監控調出來，我讓這個臭婊子吃不了兜著走，把她關半年，不，關壹年！”
　　“妳這個傷看起來不重啊。”警察說，“傷口太小，連輕微傷都算不上呢，這種情況我只能給妳們調解，不用調監控了吧。”
　　“調解妳媽啊調解，我認識王局長，信不信我叫王局長來罵死妳！”張照說。
　　“王局長上星期已經退休了。”那警察說。
　　“退……退休了？”張照頓了壹頓，“退休了我也認識人，比如那個誰，王局長身邊高高瘦瘦那個，政委還是什麽來著，話到嘴邊怎麽就是說不出來了呢。反正我真的很熟，市公安局裏面我認識很多領導。”
　　這話說起來真是壹點說服力都沒有，領頭的警察笑了笑，“那等您記起來再說，我現在給妳們調解，這位小姐，妳為什麽要打這位先生呢？”
　　“他罵我，威脅說要找幾個人輪奸我。”米琪說。
　　“哎呀，這可就不對了，張先生妳怎麽能這麽說呢？”那警察對張照說，“您是不是的確這麽說了呢？”
　　“我當然沒說了，我怎麽可能說這種話。”張照壹看風向不對，矢口否認。
　　“我們都聽著呢！”旁邊壹個顧客看不下去了。
　　其他顧客也紛紛附和，“我們都聽到了，這家夥的確是這麽說，不信可以把監控調出來看。這家夥不但罵了米琪小姐，還罵了這位黃先生，還有沈經理。人家都好好和他說話，他就破口大罵。”
　　“銀行本來就有規定，五萬塊錢以上的現金要提前通知。”沈經理補充說，“張先生事先沒通知，忽然過來說要提20萬。米琪小姐告訴他，可以先拿五萬，等中午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都湊給他。可是張先生不願意，硬是讓我們立即把現金給他，還用非常下流的語言辱罵我們的員工。”
　　“那就是妳先罵人，然後人家打了妳。”警察撓了撓頭，“妳的傷又不重，那只能按照互相毆鬥處理。要不這樣吧，米琪小姐，不管怎麽說，妳動手就是不對，向張先生道個歉。張先生，妳也有不對，銀行自有規章制度，妳要提這麽多錢，就提前通知壹下嘛，怎麽能夠在銀行胡鬧呢？妳接受米小姐的道歉，然後也跟沈經理道個歉，這事就算了結了，怎麽樣？”
　　“想讓我道歉？”張照壹蹦三尺高，“我被人打了，妳還叫我道歉？門都沒有，我和妳說，妳要是不把這女人抓起來，就等著下崗吧。我有錢，隨便扔個百八十萬的，哪壹個局長不搶著和我結交？別說妳了，就是那些什麽科長指導員，我照樣能讓他下崗！”
　　“那就沒法子了，只能調監控了。”那警察說。
　　於是去調監控，看完監控以後，張照就被抓走了——誰讓他剛才大叫大嚷“我說要20萬就是20萬，現金啊！什麽支票，支票有個屁用啊，妳見過誰賭錢用支票？”
　　賭博在我們國家可是犯法的，特別是20萬賭資，簡直可以說是數額巨大。雖然這事沒什麽真憑實據，可是張照太沒意思，警察才嚇了他幾句，說要去他家搜查，他就軟了下來，當然也可能不是膽子小，而是家裏不見得人的東西太多。
　　“對不起，我錯了。”張照認錯都不老實，“我並不是要賭錢，而是說打賭，我是和別人打賭，能不能不預約從銀行拿出二十萬現金來，所以拿不到才這麽生氣。我們賭的是請吃飯，不是賭博。”
　　“原來是請吃飯啊，早說不就好了。”那警察也不可能真的去追查，反正這些有錢人誰不賭錢呢，就算是他們的局領導自己也賭錢，打起牌來壹晚上幾萬上下壹點也不稀奇。更別說這些不把錢當錢的富二代。
　　就算抓了人，也不過是罰款罷了，又落不到自己手上，還得罪人，何必呢——把張照訓壹頓，得罪的只是張照自己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罰款的話，得罪的就是張照壹家了，張利國可是真認識公安局領導的。
　　“是是，是請吃飯。”張照說，“既然我都道歉了，能放我走了嗎？”
　　“慢著，剛才妳還威脅人家輪大米呢，這又是怎麽回事？”警察問。
　　“其實我說輪大米，意思是強逼著米琪小姐輪裝滿了大米的袋子。”張照詞窮了。
　　“妳這都行啊？”警察啼笑皆非，找借口也找個好點的行不行，裝滿了大米的袋子，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我和妳說，這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嘴上占占便宜，本來也沒什麽關系。可輪大米這種話，能隨便說嗎？這是人身威脅！要是以後米小姐出了什麽事，我們第壹個就懷疑妳。”那警察警告他。
　　“我這人就是嘴賤，其實膽小得很，連雞都不敢殺。”張照說，“我能走了沒有？”
　　“走走走，走什麽走！”警察見張照如此不識趣，頓時發了脾氣，“在銀行叫妳走妳不走，到了派出所立了案妳倒是想走了？沒這麽容易！”
　　“啊？那什麽時候才能走啊？我還約了人打牌呢。”張照說。
　　“那當然是要把程序走完啊。”那警察說，“首先呢，要給妳錄壹遍口供，再給米小姐錄壹遍口供，再給沈經理錄壹遍口供，再給黃先生錄壹遍口供。要是妳們四個人的口供對不起來，我還要調查證人證言證物進行取證。等發現真相了，還要檢查裏面究竟有沒有違法犯罪的試試和線索。如果有，要繼續追查，如果沒有，才能結案放人。”
　　“啊？那要多久啊？”張照問。
　　“短則五六個小時，長則十幾二十天。”那警察說，“光是銀行裏面拍到妳們的就有十幾個攝像頭，要全都看壹遍，妳自己說要多久？”
　　“我真的有事啊。”張照哭喪著臉說，“不能簡單處理壹下嗎？”
　　那警察咳嗽了壹聲，伸出手來：“也有比較簡便的程序。”
　　“要怎麽簡便？”張照還不會意，“是不是要叫律師來？”
　　“妳叫律師來？”那警察冷笑，“那我也只好完全按照法律程序辦事，慢慢等著吧，沒個十天半月的，我和妳保證，肯定辦不完。”
　　“那要怎麽辦呢？”張照問，“我被人打，又道歉，這還不行啊？”
　　黃文斌看不下去了，人家忙了這麽久，難道是白幹的嗎？雖然說道理上應該是為人民服務白幹，可是公務員什麽時候講過道理了？這還是警察呢，更不會白幹了。掏出蔡致遠送給他的壹張購物卡，悄悄塞到那警察手裏，“這次麻煩何警官了。”
　　“妳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能這樣呢！”何警官皺著眉頭連連推辭，“我們是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的嘛，怎麽能收受賄賂。我雖然沒有為妳以權謀私，可也不能收妳的禮物。不過這購物卡嗎，也算不上賄賂，因為裏面不壹定有錢，裏面沒錢的話就是沒價值……我就是這麽壹說，不是叫妳送我購物卡啊……下不為例啊，黃老板電話多少？我們留個電話，以後多聯絡啊。”